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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28

热度 3已有 680 次阅读2012-5-16 22:12 | 执子之手

五五章    
         我和宓妃在这个类似柴房的屋子里继续待了两三个时辰,接着那道门便又被人踹了开来。来人是个魁梧的黑衣男子,男子右边站着的是方才气愤离去的朝露,左边则是一个陌生少女。
  黑衣男子冷硬的面部轮廓显得他有些阴冷,细小的眼睛中满是戾气。他双手负在身后,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最终停在了宓妃的面前。
  宓妃不屑的笑了一声,“我原先以为你只是条狗,却没想到原是条会咬救命恩人的狗。”
  男子也不动怒,只是脸色又冷了几分,“我这种身份自然是入不了娘娘的眼,入的了娘娘眼的那个人也已经来了,我这就让你们去团圆。”男子转头看向我,眼中不屑一闪而过,“这位想必就是篮公公。”
  我笑了笑,道:“正是,不是这位大侠有何贵干?”
  “贵干倒是没有,多抓个人多份筹码而已。”男子也是笑笑,眼中却一片阴冷。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人道:“朝露,晨曦,把她们带出去。”
  “是。”
  两名少女立刻上前粗鲁的抓起了我和宓妃,手中的刀子也逼上了我俩的脖子。宓妃不配合的挣扎了几下,那明晃晃的刀子便更近了几分。
  黑衣男子似笑非笑的道:“娘娘和公公千万小心了,不然她们这手一抖……”
  威胁,赤 裸 裸的威胁啊这是。
  宓妃冷哼一声,“陈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救你。”
  “娘娘还是这般惹人厌,莫怪殿下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陈尧面上浮现鄙夷和狠意,“将她们的嘴堵上。”
  于是我们唯一自由的发言权也因为宓妃的挑衅而失去了,宓妃还吱吱呜呜的不知说些什么,可却没人听得懂。我在心底大大的叹了口气,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烦。
  我们被压着上了马车,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我们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之后才看到不远处早就有人侯在那里,而那人正是贺莲臣。
  陈尧见状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意却半分都没有到达眼底,“大殿下,好久不见。”
  贺莲臣眼神划过我们,最终停在了陈尧的身上。他也是淡淡一笑,“陈将军,好久不见。”
  我暗自诽谤了一顿,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装模作样,男人,你的名字叫虚伪。
  陈尧道:“殿下只身赴约,果然好胆量。”
  贺莲臣有些无奈的道:“朕倒是想带人来,只是陈将军让朕东转西晃的换了好几个地方,便是想跟也跟不上来。”
  “朕?”陈尧眼中染上戾气,“差点忘了,大殿下如今可是云战的皇帝,只是殿下,你坐这位子可有觉得心虚难安?”
  贺莲臣不以为意的道:“朕又有何心虚。”
  “这位子本该是我家殿下坐的,却被大殿下抢走……”陈尧冷哼一声道。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日死的若是朕,朕也没有半分怨言。”他金眸一闪,笑道:“陈将军今日是要为皇弟报仇,替他夺回这位子?”
  “谁都有资格坐这个位子,就是大殿下没有。”陈尧一字一顿的道:“弑父杀弟,殿下有何脸面对天下众人。”
  贺莲臣危险的眯起眼睛,“陈将军似乎离题了,你掳走我的妃子和内侍,要说的只有这些?”
  陈尧看了我们一眼,继而大笑道:“那我们就来谈正事。”
  贺莲臣道:“陈将军但说无妨。”
  陈尧阴冷的道:“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现下我让殿下用自己去换一个人,殿下可愿意?”
  “一换一,自然是公平。”贺莲臣俊脸带笑,金眸却是深不见底。
  “那殿下要换的……”陈尧阴冷的扫了我和宓妃一眼,“是哪个?”
  贺莲臣的目光在我和宓妃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在了宓妃的身上,他薄唇轻勾,笑道:“劳烦陈将军将宓儿送回来,朕跟你们走。”
  他的话语落下了宓妃就猛的睁大了眼,眸子里闪过惊诧惊喜还有……泪光。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淡淡的看着他们,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贺莲臣在说完那话之后就迅速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我垂眸,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最终微不可见的勾起唇角。
  陈尧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道:“换人当然是可以,不过殿下的身手实在是让我敬佩……”
  贺莲臣道:“将军的意思是……?”
  陈尧道:“请殿下自折右臂。”
  贺莲臣轻挑浓眉,“这般不放心么……也罢。”他不顾一直“唔唔唔”的宓妃,果断的用左手搭上右臂,尔后清脆的一声“咯噔”……
  陈尧鼓掌,“殿下好手段。”
  贺莲臣的右臂颓然垂下,他额角微微有汗珠沁出,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将军过奖,朕已自折右臂,那么将军可否放人了?”
  陈尧点头,冷笑道:“自然,请殿下左手举起来吧。”
  贺莲臣照做,那耷拉着右臂举左臂的样子不禁惹得我好笑,堂堂一个皇帝现在竟然像现代被逮捕的歹徒。他见状冲我怒视,可那眼里却是道不尽说不明的意思。我侧目,看到宓妃泪眼朦胧的看着贺莲臣,楚楚可怜。  
  陈尧对压着宓妃的晨曦使了个眼色,晨曦便跟着他一起走向贺莲臣。陈尧一手搭上贺莲臣的左臂扭到身后,对晨曦道:“放了她。”
  晨曦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宓妃推了出去,任她整个人摔在地上起不了身。贺莲臣见状微微皱眉,可马上又松了下来。陈尧扯唇一笑,嘲讽道:“大殿下可真是怜香惜玉。”
  晨曦也开始往回走,陈尧和贺莲臣则跟在后边。待走离宓妃稍远后贺莲臣对我使了个眼色,于是我知道,我和他得开工了。
  我叹口气,勾动小拇指上透明的细线,袖中立刻有短箭对身后的朝露射去,朝露一身痛呼后松开了架在我颈间的刀子,我见状又机灵的冲她的腿踹了一脚,接着闪身跑到了一边。
  那头陈尧和晨曦自然发现了我这边的异况,可原本安分的贺莲臣也在这个时候发难。他袖子里亦同时对陈尧射出了短箭,而后便立刻对拿起刀子的晨曦射出了第二枚短箭。至此陈尧晨曦和朝露皆负伤,我双手缚在身后,而贺莲臣则是右手不能动弹。
  “死太监!”朝露骂了一声,很快就起了身往我这边来,我暗叫声“麻烦”,东躲西闪间背身瞄准了她的位置又是一箭,这箭下去后朝露才跪到了地上不能再动弹,而那边陈尧和晨曦在和贺莲臣纠缠的过程中同时悲愤的喊了一声,“朝露!”
  我赶紧蹲下捡起了朝露扔下的刀子往宓妃跑去,晨曦见状想要上来拦截,却被贺莲臣一腿踢中了胸口。陈尧眼睛发红,“好你个篮公公,原来早就和他设计好了!”
  我懒得理会,谁和贺莲臣设计好了,怎么设计?这袖里箭纯属是个意外,那日云泽送来两副精巧的袖里箭给贺莲臣,袖里箭,故名思意正是绑在袖子里的一个小武器,小巧不易被察觉,只是有一样敝处,就是这袖里箭只有两发。贺莲臣怕我在宫中不安全便给了我一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发愣的宓妃,“娘娘,这可不是发呆的时候,把手递给我。”
  宓妃这才回过神,皱起细眉道:“你和莲……”
  我看了正激斗的那边一眼,“娘娘确定现在要谈这个?”
  宓妃顿了下,配合的背对着我冲我伸出手。我也是背对着她摸索着绳子的地方,然后费力的用刀子瞄准绳子准备割下去。
  这是贺莲臣一声大喝,“小心!”
  原来晨曦已经捂着胸口往我和宓妃冲了过来,看她脸色苍白却满是恨意,估计是咬牙想要先替朝露报仇。我猛的皱眉,刚想拉着宓妃跑时却看到贺莲臣对着晨曦又是一箭,然后她便和朝露一样睁大眼睛跪到了地上,嘴唇颤抖着不知想说些什么,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恨。
  “晨曦!”陈尧一声大叫,手下毫不留情的对着贺莲臣使着杀招,贺莲臣躲避不急生生被扼住了脖子,左手欲出招却也被陈尧制住。陈尧双眼血红,对着贺莲臣的胸口就是重重一拳,直打的贺莲臣嘴中吐出了鲜血。
  “贺莲臣,你杀我家主子夺他皇位,今日我定要取你的性命!”陈尧说完又抓过贺莲臣未脱臼的那只手臂狠狠一扭,贺莲臣闷哼一声,脸在一瞬间刷白。
  “陈尧,朕念你是个人才却没想到你这么认不清时事,自古成王败寇,皇位之争从无公道之说!”贺莲臣面色苍白,气势却是非常人可以比拟。
  陈尧面色狰狞,弓膝对他的腿处使劲一撞,贺莲臣边吃不住的单膝跪在了地上,“今日论你花言巧语我也要取了你的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逃的出我的手心!”
  说罢从地上捡了晨曦的刀子就逼到了贺莲臣的左手,他阴阳怪气的道:“刚才你就是用袖子里的短箭杀了晨曦?很好,我就先叫你这只手去陪他们!”
  我睁大眼睛,忍不住屏住呼吸。那边刀子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砍上贺莲臣的左手时宓妃却挣脱了绳子拿着刀子往陈尧冲了过去。
  “陈尧!住手!”宓妃纤弱的面容透着几分坚毅,她不管不顾的冲到陈尧面前就是一刀,陈尧伸腿踢人,可碍于双手压着贺莲臣行动不便,腿上还是被刀子划了一道。陈尧眯眼,脸色更加凶残,刚想回头继续对付贺莲臣时宓妃却将刀子往他扔了过来,陈尧闪身躲刀子时贺莲臣往身后狠狠踢了一腿,好歹从陈尧的手中脱离了出来。
  我这时已经跑到了他们身边,趁着陈尧被贺莲臣吸引了注意力时一脚冲陈尧踹去,陈尧回头凶狠瞪我一眼,可约莫觉得我和宓妃两个弱女子没什么搞头,只一脚踹我到了边上就继续对付贺莲臣。
  我趴在的地上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尧的刀子往贺莲臣的背刺下。刀子最终还是刺了下去,可是刺中的人不是贺莲臣,而是宓妃。
  我没有想到宓妃会在这个时候扑到了贺莲臣的身上。
  贺莲臣也感觉到了异状,看到背上的人时失声叫道:“宓儿!”
  陈尧拔出染红的刀子阴冷的道:“宓妃娘娘对殿下可真是情深意重,也好,我这就送你们下去做一对亡命鸳鸯。”他说完就再次举起刀子,可这时背后却被一支羽翎箭狠狠刺透,尔后第二支,第三支……刀子从他手中无力的掉落,陈尧那凶狠的表情在一瞬间定格,眼中的讶异无限放大。
  我咬着下唇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骏马,领头的两名男子一身禁卫军的装扮,手中长弓蓄势待发。我不知为何就有些难过,被刀刺中的宓妃,一脸狼狈和惊恐的贺莲臣……
  我原以为一切已尘埃落定,却不料这时有可疑的“嘶嘶”声响起,那声音就像是……我猛然朝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原本该死去的朝露正狞笑着看着我们,怀中的炸药芯头迅速的烧下。她似乎在嘲笑着:就算是死,也要你们给我陪葬。
  该死,他们竟然还留了这一手!可是现在……我颓然的闭上眼睛,难不成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
  “嘶嘶”声嘎然而止。
  我睁眼,只见一只长箭精准的射中了炸药芯头,掐断了那微弱迅速的火星。我回头,那马上的两名男子已经奔近,左侧男子魁梧俊朗,焦急对贺莲臣道:“臣科尔护驾来迟!”右侧男子面容平凡,五官毫无出彩,虽面无表情,那双棕色的眸子里却有熟悉的光泽一闪而过。
  “宓儿,你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回宫,不要怕。”贺莲臣低沉的开口,语调微不可闻的颤抖。
  宓妃却只是凄惨一笑,眼角泪水不停断的落下。“莲……”
  “我在这里。”
  她说:“莲,我只恨我没有坚持过。”没有坚持,所以努力的想抓住,可却永远也抓不住。
  我闭眼,感觉喉咙紧的厉害。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钻空子,没有人无所不能,没有,也不会有。        
        五六章     
        宓妃毫无意外的死了,为了救贺莲臣而死。
  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的死,毕竟我总不能拍着手掌说:“死的好,死的好。”我只能说宓妃的死在某个程度上是个完美的状态,不论之于她自己,亦或是贺莲臣。
  宓妃下葬那日宫中一片白色,本是炎热的夏日生生的衍出几分凄凉。那盛放的花儿似乎不那么艳了,那鸣叫的鸟儿似乎不那么欢了,那被灼阳晒烫的池水也不那么温暖人心了。宫里四处有人传诵着她的“伟大事迹”——原来宓妃娘娘是个如此勇敢之人,原来宓妃娘娘对皇上情深意重,原来宓妃娘娘是这么的让人敬重。
  瞧瞧,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爱与恨,喜与厌。
  这何尝又不是个解脱。
  彼时我正躺在床上养伤,窗外徐徐吹进的微风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香都叫我昏昏欲睡。那是种久违了的惬意和悠闲,叫我整个身体里的骨头都一阵酥软,意识也是慢晃晃的发昏。
  其实想想我还挺没心没肺的,外面是一片低气压的愁云,我这里却是舒适的乐悠悠。可你们还能要求我怎么的,上宓妃的灵堂嚎几声,掐大腿挤几滴眼泪?得,我不是那种主儿,做不来这种事情。即使那时候有几分心酸,那也只是那一瞬间的心酸,不具任何意义。
  贺莲臣在这几日异常忙碌,他从那天后就愈加沉稳了起来,俊朗的面容波澜不惊,可眸子却是深不见底。我记得那天他狼狈的抱着满是鲜血的宓妃回到宫中,记得他怒吼着叫太医救宓妃,记得他拉着宓妃的手喊着她的名字。他眼里透出的焦急和无助那么的像个孩子,一个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什么可却无法挽留的孩子。
  我翻了个身准备入眠,模模糊糊的想着,人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后才能变得更加成熟。  
  我就这样不死不活,哦,不,是惬意舒爽的过了几日。我似模似样的掐了掐手指,恩,算算日子,皇姐和宇文睿的大婚已经过了,可是谁又来给我解解惑,那日出现的那个箭法极其精准的男子是谁?
  长相平凡,气质平凡,照理说这种人搁哪里都是个路人甲乙丙丁,不值得一提的主儿。可他那双眼睛给我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那个谁谁谁说过的:一个人可以易容,可以改变样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气质,但惟独不能改变的就是那双眼睛。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在平常时他可以掩盖或伪装自己眼底的情绪,但在紧急关头,准得破功。
  对此我的直觉就是,这人很像宇文睿。
  可是宇文睿怎么会混进了禁卫军里?他怎么混进来的?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他混进来干吗的?
  抚额,我的妈呀,这实在是个太难的问题了,我得找个人问问先。
  于是当某天小顺子来看我时,我以一种非常忐忑的语气问他,“顺公公,我,我想跟你打听个人,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小顺子手里正捻着块绿豆糕,细细咬了一口咽下后才带点倨傲的道:“说吧,这宫里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公公,那日射箭救了皇上的那两个人是谁啊?”我纠紧了袖子,带着崇拜的问道:“好,好厉害啊。”
  “我还以为你要打听谁,原来是莫统领和戚副统领啊。”他喝了口茶水缓缓说道:“那莫统领可是云战的大功臣,也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至于那戚副统领,前几天上宫里当差的时候还是个普通的禁卫兵,可自打立了大功之后就提拔为副统领了,可算是一步登天。”
  我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想笑。戚副统领啊戚副统领,莫非你就是我那失散已久的表哥?
  当晚,夜凉如水。
  我趴在窗口看着墨色天空中的点点亮光,仲夏的夜晚不同于白日的闷热,即使白天时日头多毒辣,到了晚上也只成了一阵阵舒适的冷沁。我合上窗户躺回了床上,准备用无止境的睡眠来陶冶自己的情操。只是这时候门却被人敲响,听那力道杂乱无章且没有轻重,我皱眉,在这宫里能这么放肆的人,除了贺莲臣还有谁?
  我还是问了一声,“谁?”
  门外那人含糊不清的道:“阿斗,是我,开门。”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那门都被敲的发出了“吱吱”声。
  我匆忙披了件外衣去开门,刚开门就闻到好大一股酒味,接着便对上了贺莲臣那对迷离的金色眸子。我霎时有些发愣,没想到这厮的眼睛醉了之后会这么的……美。
  “阿斗。”他一手搂过了我的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他呜咽的道:“我好难过。”
  我了然,关上门后扶他进了屋。我一把将他推坐在了椅子上,接着倒了杯茶水递给他,“皇上先喝口水清醒清醒。”
  “清醒?我为何要清醒?”贺莲臣单手支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很清醒啊。”
  贺莲臣俊朗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沉稳和霸气,取而代之却是稚气和纯真。我笑着摇了摇头,“好好好,你很清醒,来,先喝口水,不然待会儿要口渴了。”
  他半眯着眸子思索了几秒钟,接过杯子一口喝完。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皱着浓眉委屈的道:“阿斗,这茶好难喝。”
  “对啊,因为它不是优乐美啊。”我温柔的说道。
  “优乐美?”他迷茫的道:“优乐美是什么?”
  我摸摸他的头,“优乐美就是奶茶啊。”
  “奶茶?”他还是不解,眉毛扭的更紧,“奶茶是什么?”
  “奶茶就是优乐美啊。”
  “那优乐美是什么?”
  “优乐美就是奶茶啊。”
  “那奶茶又是什么?”
  我抽了几下眼角,更加温柔的说:“奶茶就是优乐美。”
  “那……”这厮眨巴眨巴浓密的眼睫毛,锲而不舍的问道:“那优乐美是什么?”
  “……”
  我吸了口气,捏着台湾腔一顺溜儿的道:“优乐美就是‘我是你的什么啊’‘你是我的优乐美啊’‘啊~人家只是奶茶HO~’‘那我就可以天天把你捧在手心了啊’,这个东西。”说完后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恩,这个答案非常完美。
  “啊?”贺莲臣好像很纠结,盯着茶杯喃喃自语:“奶茶,优乐美,你是我的优乐美,HO~这个东西……”
  “咳咳。”我琢磨着我不能太过分,怎么着咱也不能欺负醉酒儿童啊。我坐到他的对面,学他单手支着下巴道:“你来我这里有事情吗?”
  贺莲臣俊朗的脸庞更加纠结,“事情?有什么事情?”他使劲的想了半天才颓然的道:“我忘了找阿斗是什么事情了。”
  “乖。”我带点安抚的道:“早点回去睡觉,醒了之后就知道了。”不过醒了之后你也没必要知道了。
  贺莲臣半垂着眼睛道:“可是我想看着阿斗,阿斗,我……”他起身跑到我身边牵起了我的手,像只吃饱了的猫一样满足的蹭了蹭,“看到阿斗,就不难过了。”
  我反手握住了他的,“为什么难过?”
  他迷茫的看着我,“为什么?我不知道,好像是谁走了,我留不住她。”
  我看着这样的贺莲臣突然就有些心软,不是个男子,不是个帝王,只是个孩子,一个童年受尽冷落和忽视的孩子。我捏捏他的脸,“为什么要留呢,如果她要走,你要笑着和她说再见,这样才对。”
  “可是我不要她离开,她走了就没人陪我玩儿了。”他小心翼翼的道:“宫里只有她会理我,她不会笑我是个瞎子。”
  “怎么会呢,你不是瞎子。”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看,你可以看到我的手,又怎么会是瞎子?”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个瞎子……”
  我默默想着,贺大爷,那是因为你已经混乱了闹。  
  “阿斗,我记起来了,是宓儿,是宓儿说要走。”他抓着我的手蓦然一紧,“宓儿说她要嫁给皇弟,她说她不能再和我一起了,阿斗,我不要她离开。我给宓儿做了木偶,我给宓儿做了风筝,我们说好今年要一起去放的,可是她说去不了,她说她不能陪着我玩儿了……”
  他慌忙从袖子里拿了个盒子出来,将里面的木偶拿出,“你看,这是我做给宓儿的木偶,是不是我做的太丑了,所以宓儿不陪我玩儿了?”
  我的视线划过那个盒子,接着摇头道:“宓儿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你做的很好。”
  贺莲臣却怒气冲冲的将盒子和木偶都砸到了地上,任由那木偶摔成了好几段,“为什么我做的好她们还要走!”
  我有些叹息,“那都过去了,你不用她陪也可以很好,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皇帝,皇帝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皇帝?阿斗,我听母妃说当皇帝很可怜的。”
  我微愣,继而淡淡一笑,可不是,当皇帝多可怜,但却人人想当皇帝。
  “阿斗,我很累啊。”他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满是无辜和控诉,“当皇帝好累,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没有人陪着我,母妃走了,宓儿也走了……”
  “那不当皇帝如何?”
  “不当皇帝?”他喜的一把抱住我,“好,那我不当皇帝了,阿斗来当。”
  “傻。”我失笑,却深深无力,“皇帝可不是你想不当就不当的,既然当了,就一定要好好当。”
  “阿斗,她们走了,你陪着我好吗?”贺莲臣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低头使劲的在我脸上蹭,“有你陪着就不会累了。”他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好困。”
  我拍拍他的肩膀,“回去睡觉吧。”
  “不要。”他搂的更紧,“我要和你在一起。”
  “乖,回去睡觉。”
  “不要。”
  “抚摸你,回去睡觉。”
  “不要。”
  “虎摸你,回去睡觉。”
  “不要。”
  “滚,回去睡觉。”
  贺莲臣含泪,委屈的看着我,“不!要!”
  我揉了揉耳朵,靠,不要就不要,叫这么大声干嘛。我挥手指着床铺,“去去去,赶紧给我睡。”
  “噢。”他拉着我大步往床走去,“睡觉。”
  “我不睡,你先睡。”
  他立刻停下脚步,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道:“那就都不睡。”
  “你去睡。”
  “一起。”
  “你去。”
  “一起。”
  “你他妈的倒是去啊。”
  “一!起!”
  ……我桑心的揉了揉耳朵,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
  我很不客气的一把将他往床里边推,“好了,闭上眼睛睡觉。”
  “恩。”他抱着被子冲我眨了眨眼,“阿斗,我喜欢你。”
  “恩恩,知道了。”
  “比喜欢宓儿还喜欢。”
  “恩恩,明白了。”
  “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
  “恩恩,有数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安然入眠。
  房间里开始安静,只隐约可以听到贺莲臣平稳轻微的呼吸声,我坐在床边毫无睡意,无聊的打量起了他的脸。
  毋庸置疑,这是一张很英俊的脸。不同于宇文睿的优雅和孟少珏的风流,贺莲臣的五官立体深邃,隐隐透着一股霸气和爽朗。那双紧闭的眼睛在睁开的时候拥有一双金色的眸子,流转的似琉璃那般耀人。他偶尔会流露出撒娇和孩子气,比如刚才,那样的他叫我不懂得如何去拒绝。他脾气不怎么好,易怒,喜形于色,而不是什么都藏在肚子里。可他也有自己的算计,而且并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唉。
  我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看向了那个被他砸到了角落的盒子。
  那是个普通的盒子,那是个不普通的盒子。
  宓妃将自己心爱的木偶装在了那里,宓妃将云战的那份宝图藏在了那里。
  我很纠结,因为我很想去拿那个盒子,然后看看藏宝图是否依然“健在”。这种感觉非常难熬,就像是我们四周贴满了反毒品的广告,可还是有那么多人义无反顾的在毒品中堕落。那是藏在骨子里的一种瘾,叫人心痒难耐。
  呃……我并不是要去拿,我只是想看一眼,一眼就足够。
  我看了看依旧熟睡的贺莲臣,最终轻轻的下了床往那个盒子走去。我有些激动,要知道它的“兄弟”可是被我缝在了靴子内侧,一直陪伴着我。
  我捡起盒子的时候心跳莫名的就加快了,那是一种很刺激的感觉,紧张却不肯放弃,叫人着迷。我在盒子的底部来回的检查,没有任何凸起的开关。于是我又来回的按压,终于在拐角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可以按进去的地方。我勾起了唇角,兄弟啊,我看完你一眼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可是身后却有人低沉的开口,“阿蓝,你要找的东西,不在那里。”
  我僵直了身子,调整了面部表情后想回身对他来个笑脸,可实际上我还未转身就被人大力的扯了过去。我被狠狠的摔在床上,而贺莲臣就双手支着身子定定的对着我。
  他方才那种幼稚可爱的形态已经完全褪去,恢复了原来的霸道俊朗和……一丝暴戾。他开始从我的腰渐抚渐上,听不出喜怒的道:“阿蓝,你为什么要去动那个盒子呢……”
  “我……”
  “嘘,不要说话。”他温柔的看着我,却令我全身起了颤栗,“你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的,你就那么想要它吗。”
  “我……”只是好奇而已。
  “是不是我给你,你就会留下?”他轻轻的抚着我的脸,气息温热而缠绵。
  我一把挥开了他的手,一字一顿的道:“贺莲臣,你和我装什么。”
  他危险的眯了眯金眸,并不开口说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留我在云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冷哼了一声,眼睛直直的对上他的,“是因为我能带来你想要的,不是吗。”
  他扣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继续。”
  我也不退缩,继续道:“别和我说什么幼时相遇或者对我心动,你扪心自问你留我在云战的目的是什么?藏宝图是一个,还有呢?宇文睿?你敢说你没有和宇文睿斗气的成分?你吃了他那么多次的亏,所以要上我这里来讨安慰?”
  我冷笑了下,“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连刚才都是在骗我。”
  “胡说!”他没了刚才的淡定,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床上,他捏着我的下巴冷冷的吼道:“我不否认你刚才说的话,可是你怎么能无视我对你的感情,你怎么可以用那些来解释我对你的感情?安柯蓝,你有没有心!”
  “我有心。”我咬了咬下唇,坚定的说:“可是它永远都不会给一个君王。”因为君王,永远没有纯粹的感情。
  “安柯蓝!”贺莲臣咬牙切齿的叫道:“你要藏宝图我便给你图!”他从怀里拿了图使劲的塞到我的手心,俊容满是怒气,“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我紧握手心,冷声道:“我不要。”
  贺莲臣倏的眯起眼睛,收敛了怒气,淡笑的道:“朕给你图,可是你,必须给朕你的人。”
  我还没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时就被他迅速的点了穴道,接着便是全身不能动弹。我冷冷的看着他,“贺莲臣,不要做无谓的事情。”
  他却是解开了我的腰带,顺势堵上了我的唇,舌尖努力的想要打开我紧闭着的牙关。
  “阿蓝,这不是无谓的事情。”他几乎是贴着我的唇瓣说出这句话,眼神郑重,“至少,对我来说不是。”
  下一秒他连同我的哑穴也点了下去,于是我只能被迫承受着他热切缠绵的吻。他吻的那么用力,像是恨不得将我吞入腹中。他的手一直在我的身上来回游移,然后突然就贴上了我衣内的肌肤,慢吞吞的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我的胸前。
  我在心底恨不得打落他的笑容,这个变态,竟然,竟然将图放在了我的肚兜里!
  他满意的看着我瞪大的眼睛,低笑道:“图,给你。你,给我。”他说完就舔了舔我的脖子,刚准备进攻时却被门外高叫起来的声音打断。
  门外属于曲公公的尖细嗓子高声叫道:“皇上!御书房走水了!”
  贺莲臣脸色一凛,在我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后立刻起了身往外走去,还不忘对外面的人道:“给朕守紧了这里,一只蚊子都不能出来!”
  门外一帮人齐声回道:“属下遵旨!”
  我瞪着床顶,无力的在心底骂道:“去你丫的武功!去你丫的点穴!去你丫的贺莲臣!”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瞪着床顶瞪了多久,我只知道外面一片嘈杂,不时有人跑来跑去和喊着“走水”的声音。可不是只有御书房走水么,怎么这儿也喊起来了?
  马上就有宫女大叫道:“走水了走水了!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跟我去帮忙啊!”
  “啊?这里也走水了?”侍卫大惊。
  “可不是!”宫女跺脚。
  侍卫迟疑,“可是皇上叫我们守在这里……”
  “留两个人在这里,其他的人跟我去啊!待会儿这里也要烧起来了!”宫女气急败坏的道。
  侍卫这才道:“那,好,你们跟我走!卢达和郑青留在这里!”
  然后一阵脚步声,总算是清净了。我眨了眨眼睛,这怎么跟有人故意捣乱似地。
  这时门外两声闷哼,门被轻悄悄的推了开来。
  我被人抱了起来。
  那个人在我脸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清冷的嗓子带着些欣慰。
  他说,“终于找到了。”
3

路过

鸡蛋

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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