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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23

已有 742 次阅读2012-5-10 17:28

四五章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原本混沌沌的脑子变得非常清明,身心异常满足,血液之中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流淌。    
  我还记得有一年的春晚,那个还未出名的小沈阳穿着苏格兰裙子翘着兰花指“一本正经”的对本山大叔说着:“其实吧,人的一生可短暂了,有的时候跟睡觉是一样儿一样儿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hang~~~~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hang~~~~~ ” (hang请读第四声)    
  由此可见睡觉在我们的生活中占了很大的部分,虽说醒着的时间宝贵,可个人觉得与其在醒着的时候迷茫空虚还不如睡的香甜了事。当然,你可以将我的这种思想称为“懦弱的逃避。”    
  不懦弱的人世界上多了去了,我何必要去凑一脚?    
  我在脑子里自我思考了一番后才准备睁眼,可就在我睁眼的同时原本安静的房间里跟着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喀拉。” 巴拉巴拉巴拉……    
  “喀拉。” 巴拉巴拉巴拉……    
  我黑了半边脸,这谁啊,在我这里如此明目张胆的咬苹果?    
  “喀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贺星彦又实实在在的咬了口苹果,巴拉巴拉的咀嚼几下,喉咙一动咽了下去,然后才笑嘻嘻的对我道:“阿蓝,你终于醒了啊。”说完之后又“喀拉”一声咬一口。    
  我看着那一个劲吃苹果的小子有些不爽,你吃苹果就算了,能斯文点吗?我吸了口气力求淡定的说道:“九皇子怎么有空来看我?”    
  “阿蓝,你这话说的可真生分,我这不是听说你给砸晕了担心你么,你看我都坐在这儿等你醒。”贺星彦一脸哀怨,嘴巴却是熟练的对着苹果下口。    
  我假笑,“可不是么,九皇子可担心我了。那天也不记得是谁转身就把我给忘了,九皇子和那种人简直是有云泥之别。”    
  贺星彦将手上的果核扔到了托盘上,用湿布擦了擦手委屈的道:“我也不想啊,可你也知道我皇兄这人的脾气,我要是待那儿说不定一起遭殃。我是想着至少你出事的时候我还能想想办法不是。”    
  我指着被布裹成天使圈的额头凉凉的道:“那我被你皇兄砸晕的时候你在哪儿歇着凉快?”    
  “呃。”他顿了一下,接着沉痛的道:“我正在抄《回关策》……”    
  “你还没抄好,这都多久了?”我一副嫌他没用的语气。     
  贺星彦闻言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对着我比手画脚的道:“多久?你知道《回关策》有多厚吗?起码,起码这么厚!”他对我比了接近半根食指的厚度,“皇兄叫我抄十五遍!还不准我找人代抄!”    
  我摸了摸下巴,“所以说错的人还是你皇兄。”    
  贺星彦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一副大人模样的道:“其实呢,这也不能全怪皇兄。”    
  我挑眉,“那怪谁?”    
  “自然是怪惹皇兄生气的人咯。”贺星彦又拿起一个苹果喀拉喀拉的咬,“皇兄这人虽然脾气不好,可平日里还是很讲道理的,只是生气的时候有些不知轻重而已。”    
  嘁,生气的时候自然是不讲道理的,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惹你皇兄的人又不是我,非得我遭殃。”    
  贺星彦突然放下苹果站到我跟前,“给你重现我皇兄当时的话。”    
  他清了清嗓子,浓眉一皱骤然变成怒气冲冲的样子,压低了嗓子骂道:“真没见过这般不懂得应变的家伙!叫她不离开就不离开!砸她杯子也不知道机灵些闪开!堪比后园子里的木榆疙瘩!真是,真是气死朕了!”    
  说完后他脸色一松又恢复了原先可爱的小脸蛋儿,葱嫩的声音道:“就是这样子。”    
  我无语,这小子变脸的功夫还不赖。    
  “其实呢,我皇兄也是挺担心你的,当时还亲自抱你了,要知道我可是好几年没见过皇兄主动抱人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说道:“莫非你皇兄有洁癖?”    
  “你脑子里想的都什么事情,真是无法理解。”贺星彦给我一个大眼白,“我皇兄只是不喜欢女人而已。”    
  我大惊,“你你你,你皇兄喜欢男人?”我靠,贺莲臣真是超现代啊。    
  贺星彦停下咬苹果的动作给了我一个看妖怪一样的眼神,“你对我皇兄的印象怎么这么稀奇古怪,偏见啊。”    
  我无奈的耸肩,谁叫这厮老祸害我。“你继续,你皇兄怎么就讨厌女人了?”    
  “唉。”贺星彦一脸正经的准备开始解说,“这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那时候皇兄还只是个……”    
  “还只是个什么?”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叙述。    
  贺星彦头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带些谄媚的道:“还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少年,然后皇兄越长越英俊,最终成了一个非常英俊的皇帝。”    
  我被他强悍的随机应变功力逗乐,再怎么机灵的小狐狸在额头写着“王”字的老虎面前还是得讨好加阿谀,这话着实不假。    
  门口的贺莲臣双手负在身后走进了门,对着贺星彦道:“朕昨日让你背的《百战史》你背好了没?”    
  贺星彦转身中气十足的对他道:“皇兄,我背好了!”    
  恩恩,看来这小子早就防着贺莲臣一手了。    
  贺莲臣挑起剑眉,“倒背呢?”    
  贺星彦傻眼,“倒,倒背?”    
  “朕不是说了让你倒背如流的吗。”贺莲臣坐到椅子上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没背好的话就回去抄个十几二十遍,抄过了也就差不多会倒背了。”    
  “皇兄……”贺星彦愁眉苦脸的道:“我这就去背,我这就去。”他转过身还故意说了句,“哎哟我的命,你怎么就这么苦啊。”    
  我看到贺莲臣的唇边有些淡淡笑意,约莫是被这个活宝似的弟弟给逗乐了。也难怪,这小子确实挺有趣。    
  贺星彦走后贺莲臣就把视线移向了我,大掌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问道:“睡饱了?”    
  咩?    
  睡饱了?     
  我道:“多谢皇上关心,我醒了。”    
  贺莲臣道:“朕不得不说你这身子实在是精贵。”    
  我谦虚的道:“哪里哪里,皇上过奖。”    
  “朕原先还想着你怎么会被个杯子一砸就晕了,后来太医过来一看,跟朕说你不是晕了,而是睡过去了。”贺莲臣一脸郁结,“莫不是朕当时砸你那一下刚好给了你一个睡觉的机会?”    
  我诧异的回道:“啊?原来我是睡过去了?真是惭愧惭愧!”话虽这么说,我语气里可没有半分惭愧。    
  贺莲臣嘴角隐隐抽了下,“睡过去也就罢了,可你……”他顿了顿,“你可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我比了一根小拇指,“一个时辰?”    
  贺莲臣不回话,只定定的看着我。    
  于是我伸出一根食指,“一天?”    
  贺莲臣还是不说话,继续看着我。    
  我大惊,伸出大拇指,“莫非是七天?!”一周?    
  贺莲臣嘴角抽的更厉害,“两天,整整二十四个时辰。”    
  我稍稍有些安慰,还好,只是两天而已。我又极诚恳的道:“皇上请恕罪,我是真不知道自己睡了这么久,唉,真是个不中用的奴才,怎么被个杯子砸就晕了还睡过去了?该死,真是该死!”    
  贺莲臣脸色微黑,“你是在指责朕不该砸你?”    
  我连忙摆手,“哪能啊,皇上是主子,皇上爱砸谁就砸谁,我乐意给你砸呢,下回再多砸几次。”也好让我多睡几次。    
  “那日确实是朕迁怒于你,朕……”贺莲臣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蹦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闻言有些发愣,呃,贺莲臣在和我说对不起?再看看他的表情有些僵硬,明显是很不习惯和人说这仨字。我突然就有些好笑,这皇帝跟宇文睿还有孟少珏那类腹黑男子比起来要率真许多,至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别扭的可爱。我淡淡笑了笑,“皇上敢作敢当,不愧是真男儿。”这句称赞我可是真心的。    
  贺莲臣的脸色有些阴郁,“那日朕实在是被气的离谱,那帮酒囊饭桶,连句真话都不敢说,朕养了有什么用处!”    
  我了然,至少我说真话这地方得他顺眼了。我道:“皇上气别人不对你说真话?”    
  “哼!”贺莲臣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震的托盘都动了动,“满朝那么多的臣子,竟是没有一个敢和朕说句实在话!朕说什么他们就附和什么,连个说‘不’字的人都没有!朕要这般虚伪的臣子何用,有何用!”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     
  贺莲臣说完之后怒目瞪大,可在没听到我的回话之后又狐疑的瞥了我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我惊讶的看着他,“皇上想要我说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虚伪的人很无用吗?”他气愤的道。    
  我笑笑,平静的道:“皇上,你自己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朕知道?”贺莲臣皱眉,“你在说什么?”    
  “皇上刚才是怎么和我说的,再重复一遍可好?”    
  “朕说满朝那么多的臣子,竟是没有一个敢和朕说句实在话!朕说什么他们就附和什么,连个说‘不’字的人都没有!朕要这般虚伪的臣子何用,有何用!”他的语气还是很愤怒,看来是真受不得人家虚伪。    
  我看着他道:“皇上还不明白?”    
  贺莲臣思索了一会,“朕还是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我淡淡的道:“皇上自称的是‘朕’,而他们是臣子。”    
  这就是答案。    
  贺莲臣微微一愣,“朕……”    
  “君为君,臣为臣。”我道:“仅此而已。”    
  贺莲臣眉头终于松开,一脸惆怅,“竟是这么个道理!”    
  我笑,可不是,君臣永远不在同一个角度同一个高度,是臣就会有畏主心理,是君则不能感同身受。一个君王能做的就是叫臣子在站在臣子的角度能对君王提出适量的真实建议,仅此而已。    
  “好好好!”贺莲臣起身哈哈大笑,“阿蓝啊阿蓝,你果然是个宝贝,哈哈。你这几天好好休息,过几日养好了身子继续伺候朕,朕先走一步!”    
  我看着贺莲臣急急离去的身影笑了笑,贺莲臣在某些程度上还真像个孩子,风风火火且直爽,不像某些人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独自憋屈。独自憋屈是因为不想让人担心还是自尊心作怪?我不得而知。可是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和人分担自己的忧愁,因为我们是人,而人总有不那么强大的时候。    
  我垂低了眸子不自觉的抚上了唇瓣,某些人叫我相信他,我想,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原意去相信的。    
  我头上被砸的地方其实没多严重,只是破皮流血了而已。照太医的说法我的不堪一击是因为身子弱,睡眠不足营养不良所导致的。贺莲臣自那天之后对我明显宽容了许多,不仅让我休息了四天,在重新回归岗位之后也对我的“上班”时间不再那么苛刻。如今我只要早上的时候伺候他更衣,然后他上书房的时候陪着他就可以了。    
  我看着认真处理奏折的俊朗男子,我自认为没什么家仇国恨的概念,我只看自己的喜好。我对这个人有些改观,因为一个上位者能做到道歉,实在是不易。    
  贺莲臣突然回头对我露齿一笑,“怎么,看朕看的入迷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皇上每天都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在书房?”我跟在他身边这些天竟然没见过他去除了正殿、寝宫还有书房的地方。    
  贺莲臣懒懒伸了个腰,有些咬牙切齿的道:“这都要托你那表哥的福,他那一手可是让朕这几个月都闲不下来。”    
  我颇觉得好笑,贺莲臣对于宇文睿的敌意是那么的不遮掩,还真像个大孩子。我又道:“忙到连宠幸妃子的时间都没有?”    
  贺莲臣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屑的的道:“朕娶了她们还不够么。”    
  我想起贺星彦前几日没说完的那些话,贺莲臣以前和女人怎么了才导致他对女人的不喜欢?恩,有待了解。    
  “朕现在才发现,你和以前真的是一点都没变。”他突然笑着说道,星眸里有些亮光闪动。     
  我疑惑,“以前?”什么时候?    
  他却不再说下去,只道:“朕有些乏了,你去厨房替朕拿些点心来。”    
  我点头,“好。”    
  去厨房的路上我一只在思考贺莲臣刚才说的话,什么叫以前?我和他以前见过面?可那是什么时候?我皱着眉头细细想着,贺莲臣,云战皇子,金色的眸子……    
  脑子里好像有些东西闪过,我刚想努力抓住的时候身边的小顺子却用手抵了抵我,声音压低了道:“小篮子,前面。”    
  我回过神看向前面,只见一袭露胸紫裙的仪妃正和一名白色纱裙的柔弱女子停在宫道,两人身边都跟着一个宫女。仪妃身边的宫女头昂的高高,一身凌厉。而白衣女子身后的宫女则是脸蛋圆圆的一脸气愤。    
  我和小顺子干脆停了脚步,不去上前打破那番紧张的气氛。    
  仪妃的注意力此刻也都放在身前的白衣女子上,她涂着蔻丹的纤细手指妩媚的撩起颊边的碎发,娇声对着对面的女子道:“哟,这不是宓妃娘娘么,真是好久不见,最近身子可还好?”    
  对面的女子声音细眉低垂,声音柔弱的道:“我身子无碍,劳仪妃娘娘惦记了。”    
  仪妃掩嘴轻笑了一声,“妹妹也别跟我客气,以前我称你一句‘弟妹’,可现在都是皇上的人自然是要多担待点儿,皇上前几日往我那儿送了些雪山灵芝,我看姐姐你这般弱柳之姿,待会儿叫人送些你宫里去。妹妹可得好好保重了身子,以后皇家的后脉还得靠我们不是。”    
  白衣女子稍稍颔首,脸上还是淡笑,“姐姐说的是。”    
  “娘娘。”仪妃身边的宫女开了口,“太子妃......哦,不对,是宓妃娘娘。照理说宓妃娘娘比您大一岁,您该称她为姐姐才是。”    
  “不懂规矩的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仪妃斜了宫女一眼,话里却没有谴责的意思。她又笑着对宓妃道:“说起来我确实比宓妃小一岁,只是以前你是……你看我这张嘴,怎么又扯到以前的事情了。宓妃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称我一声妹妹,可好?”    
  宓妃的脸色在这对主仆的对话下变得苍白,她艰难的勾起唇角,“好,有仪妃这个妹妹我自是乐意。”    
  宓妃身边的小丫鬟忍气愤更甚,“你们……”    
  “阮儿!”宓妃声音微提的打断了宫女的话,又对仪妃轻声道:“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改日再叙。”    
  仪妃红唇高高勾起,“也好,改日再叙。”她说话便带着胜利笑容的离开,有些战胜了的公鸡味道。而那白衣的柔弱宓妃则是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不屑,在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却又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我在心里觉得好笑,瞧,这就是女人。     
  小顺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篮子,你是不是没见过这位娘娘啊?”    
  我点头,“仪妃我是见过,可这位又是谁?刚才那宫女叫她太子妃……?莫非……”    
  小顺子看了看周边接着附到我耳边低声道:“可不是,这位就是以前的太子妃,只是前太子没登基就给皇上……这太子妃可是皇上的青梅竹马,皇上一直惦记着呢!登基之后不管风言风语就纳了当妃子。可皇上也奇怪,给了名分后却从来没有去找过她,约莫是心里还闹着别扭。”    
  “这样啊,那这个妃子叫什么名儿啊?”我也八卦兮兮的问。    
  “宓妃,林宓儿。”    
  宓儿……    
  宓儿?!    
  云战,皇子,金色眸子,宓儿!    
  难不成贺莲臣是那年我遇到的那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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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章  
  对于七年前的齐云山一行,我不能说自己毫无印象,可说实在的,要说印象多深刻那也是没有的。我唯一牢牢记在心底的就是那日我得知了宇文修不是宇文修,也或许是这件事情给我的印象太深,导致了我无意识的忽视了其他的事。    
  可今天这么一联系我倒是记起来了,那天我还遇见过两个有趣的男孩子,一个是翡翠娇嫩的青菜,一个就是火爆脾气的小瞎子。那日对于我来说就是普通的一天,如同我经历的每个日日夜夜。但没想到的是我在许多年后竟然会碰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而那个人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伟岸俊朗的男子,完全不同于记忆里那个矮小且嘴硬的小瞎子。    
  哦不,或许有些东西没变,比如冲动,比如霸道,比如直爽。    
  我想了下贺莲臣,成年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云弥的皇宫,他易容成了使臣来到云弥,联合云泽想对付云弥。我当时只觉得这个使臣的凌厉眼神不像个普通人所有,尔后便是宇文睿的点破才知道他是云战的皇帝。再接着便是被他掳错到了云战成为他的贴身小内侍,被他呼来喝去的整治了一番,然后在“破头事件”后才拥有了人权。    
  我想起他前几日问我可去了七年前齐云山,联系起刚才他说的“你和以前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哟呵,敢情这厮早就肯定了我是他那年遇见的阿斗?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我那时候随口绉的“云弥国十三皇子的宫女”,说不定也叫他费了好一番功夫。原来我在幼时便好好整了这小子一把,真是大快人心啊!    
  可是当年的贺莲臣视力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个影子,而如今却是双目炯炯气势睥睨,中间又经历了什么事情?    
  唉,皇宫这地方,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在我想了一大堆的时间里我和小顺子已经拿了点心在回去的途中,贺莲臣对于食物还真叫挑剔,前几日一个不爽就撤了几个御厨,到现在新厨子上来非叫我天天过来给他挑新点心,中意的有赏,不中意的就给厨子下罪——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撇开他认真霸道的样子,这样的贺莲臣可真像我当年碰到的无理小瞎子,妄为的有趣。    
  我和小顺子正走着时前面出现了一个胡子白花的老头,看他拿着药箱的样子约莫是个御医。小顺子上前笑道:“奴才见过陈太医,太医是要去皇上那里吗?”    
  陈太医摸了摸胡子,“原来是顺公公,公公说的正是,老夫正要去见皇上。”    
  “正好,奴才也是要往那里去。”小顺子笑眯眯的说完后就指着我道:“这是新来的公公小篮子,近日在皇上身边当差。”他又对我道:“小篮子,这位是太医院的陈太医。”    
  我笑道:“小篮子见过陈太医。”    
  陈太医不说话,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意味深长的道:“好一位俊俏的篮公公。”    
  我从他这话里听出了些东西,这陈太医估计看出我是个女的,可看出了又怎么样,我是受了皇命才女扮男装的,我怕谁?    
  哼,我谁都不怕。     
  接下来我们便成了三人行,小顺子不时找些话题搭着陈太医,而我则是沉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小顺子估计只是想热络气氛,问的东西不痛不痒,没有一句是我想要的。也对,总不能让他问“太医你要给皇上看什么病啊?”    
  这事啊,还是得靠自己。    
  到了御书房后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起来,贺莲臣关上门和陈太医谈话,我和小顺子则是站在门外候着,而那端来的精美点心或许只
  得一个冷落的下场。    
  我在门外竖起耳朵许久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恩,御书房的隔音效果挺好。    
  于是我一脸犹豫的看着小顺子,“顺公公,皇上……陈太医……”    
  小顺子有些了然的道:“是想问陈太医是给皇上看什么病?”    
  我震惊,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小顺子立马来了精神,有些得意洋洋的道:“我在这宫里待的时间可不短了,你这毛头小子还嫩了点儿。”    
  我猛点头,“顺公公说的是,我确实好奇的很,我看皇上的身子也强壮的很啊,怎么还需要看太医?瞧公公对陈太医也熟悉的很,难道是经常上宫里的?”    
  小顺子掩嘴笑了一声,“也亏的你一口气说这么多不累,好了,我慢慢告诉你。”他还真慢条斯理的理了下袖子才开口道:“陈太医给皇上看的不是身子上的病,是眼睛的。”    
  我睁大眼睛,求知欲急切的道:“啊?眼睛?皇上的眼睛怎么了?”    
  小顺子有些怪异的看了下我,“你以前不住在云战的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公公真聪明,什么都知道,我是打乡下来的。”    
  “那就难怪了,凡是靠京城边儿的人都知道皇上在五岁那年坏了眼睛,到十一岁的时候才好了回来。”小顺子道:“皇上的眼睛当时也是陈太医给治的,虽说治好了,可每隔几个月就要让陈太医重新看看,估计是怕又出什么事情。”    
  我恍然大悟的道:“原来是这样啊,多亏顺公公告诉我。”我挠挠头,“我真是什么也不懂。”    
  小顺子笑了下,“刚来的自然不懂,时间久了就好了。”他突然八卦兮兮的朝我挤了挤眼睛,“不过照我说啊,其中肯定……嘿嘿。”    
  我对他这句猥琐的“嘿嘿”感到十分无力,可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问:“公公的意思是……?”    
  “皇上可是打纳了妃子后就没召过人侍寝……”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脸上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我为贺莲臣感到悲哀,贺大爷,你的手下竟然怀疑你的X能力……    
  好吧,其实我也有那么一点怀疑,一点,真的只有一点而已。    
  我和小顺子在外面侯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屋里陈太医的声音响起,他喊道:“篮公公请进来。”    
  小顺子的眼里有些不满,暗里还撇了撇嘴。我则是对他笑笑推门走了进去。陈太医带着我进了书房的里间,里头贺莲臣正闭眼揉着眉间,面色疲惫。    
  陈太医对我道:“篮公公,老夫现下给皇上做眼部的推按,希望你能仔细记牢,日后就由你来做。”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罐药膏涂在贺莲臣的眼周,“这是老夫特意为皇上调制的药膏,推按前得均匀的涂在眼周围,涂时一定要小心别碰到皇上的眼睛。”他涂好之后才由外至里再由里至外的按了起来,嘴里边道:“每个方向重复十次之后换,接着按一刻钟就差不多了。”    
  我仔细的看着他的的手法道:“奴才记住了。”    
  陈太医停下动作又指着桌子上的药包道:“每日篮公公须叫人将这药慢火熬两个时辰,在午时给皇上服下,公公可记牢了?”    
  我看了眼闭眼不说话的贺莲臣,点头道:“是,记牢了。”    
  “服药之后再让皇上闭目休息一刻钟,每日需坚持。”陈太医抚着胡子道。     
  贺莲臣这才出声抗议,“朕每日国事繁忙,哪来的时间……”    
  “皇上。”陈太医的脸色有些怒容,“国事自然重要,可对于臣来说皇上的龙体才是最重要的。臣希望皇上能好好保重龙体。”    
  贺莲臣的声音有些无奈,“朕的身体朕自然清楚……”    
  “清楚就好,臣希望皇上不要拿身体开玩笑,臣虽能替皇上治好眼睛但却不能保证它一直无事,臣……无能!”陈太医说完之后“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自责之意不明而喻。当然,苦肉计的成分不予计较。    
  贺莲臣猛的睁开眼走到陈太医身前伸出手,“太医莫自责,朕这眼睛多亏了你,若非有你朕此刻还是个无用的瞎子。朕,朕听你的就是!”    
  陈太医这才抬起头,欣慰的道:“那臣就先退下了。”    
  贺莲臣点头,“太医慢走。”    
  我在一旁是心服口服啊,姜果然是老的辣!    
  陈太医走后贺莲臣皱着浓眉叹了口气,“这个老狐狸,每次都来这么一招。”    
  我拿着药罐子走到他身边,“我说,多年不见,你的眼睛似乎也没多大长进?”    
  贺莲臣闻言转头盯着我,星眸内亮光一闪而过,他缓缓勾起唇角,“怎么,终于想起来了?”    
  我慢吞吞的道:“恩啊,想起来了,原来早就见过。”    
  贺莲臣愉快的给了我一个脑门子,“朕就说你这脑子不好使,朕可是早就知道了。”    
  “早?”我给了他一个怀疑的眼神,“你不也就前几天才知道的。”    
  “那朕也是比你早。”贺莲臣一副“比你早就是了不起”的口气,“朕还记得你当时骗朕说自己是什么十三皇子身边的宫女,叫什么来着,阿斗是吧?”他瞪着我道:“真是满口胡话!”    
  我好笑的看着他,“皇上,女孩子的闺名岂可随便就告诉别人?”    
  “恩哼,害的朕四处打探了许久都找不到你,还以为朕碰上了树林里的妖怪。”他语气挑衅的道。    
  我抽了抽嘴角,凭什么我是妖怪不是妖精?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他又一脸得意的道:“还好朕聪明把你给认了出来,不然又被你从眼皮底下逃过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刚才的话题,拿着药膏冲他道:“你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治好吗?”    
  贺莲臣的眼内划过阴郁,笑容淡了下来,“好了,只是不能过于劳累,不然就有复发的可能。”    
  我看了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底子,看来他这眼睛的事情也有些出处。我突然阴森一笑,“既然没事了,那奴才就帮皇上按按眼睛,然后皇上再去休息一刻钟吧。”    
  贺莲臣咳嗽了几声,一脸严肃的起身道:“朕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待会儿再说,待会儿再说。”    
  “陈太医应该还没走远吧,奴才还有些话忘了和他说……”    
  贺莲臣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还不快点过来!”    
  “奴才,遵皇上的命。”    
  那日后我在宫里跑的次数多了起来,说也奇怪,我和仪妃碰见的次数也是不少,每次都是她高傲的用鼻子看我一眼就过了。我对于这个女人没多大感觉,不就是典型的后宫女子么,有什么可好奇的。    
  要说我和她有缘分吧,这不,今天又遇上了。不过这次她身边除了一个宫女之外还多了一个翠绿色衣裳的少女。少女相貌娇嫩,一看就是个活泼的姑娘。她此刻正拉着仪妃的袖子来回的晃着,“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吧,姐姐~我知道姐姐最好了,姐姐~”    
  仪妃原本板起的脸孔露出无奈的笑容,训斥的语气里藏着宠溺,“你个死丫头,跟你说了不要乱跑非要跑,待会儿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怎么办?宫里可不比家里面,凡事都要仔细!”    
  少女露齿一笑,“我知道了,姐姐是担心我呢。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你这么久不见难道不会想我吗?”    
  仪妃刮了下她的鼻子,故意冷声道:“不想,你有什么好想的。”    
  少女奸诈一笑,伸手挠着仪妃的腰间逗的她笑了出来,“姐姐口是心非,明明想我的。哈哈,姐姐可是最疼阿若了。”    
  “停,停下来,你个死丫头。”仪妃笑着喘息,“再闹就给我回去!”    
  少女这才停了下来,拉着仪妃的手道:“不闹了不闹了,姐姐我饿了。”    
  仪妃美目瞥着她道:“就知道吃。”接着对身边的宫女道:“去御膳房叫些东西到宫里。”    
  少女高兴的一把搂住仪妃,“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爱死你了!”    
  仪妃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可她眼里的宠爱却是货真价实。     
  我看着这对姐妹有些晃神,看,盛气凌人的仪妃也有这般柔和宠溺的眼神,只因为她活泼的妹妹。这样的姐妹和睦……    
  我冷漠的等她们离开之后才走了出去,这样的姐妹情深,对于我来说可真是种讽刺。    
  三日后贺莲臣在下午时跑到御花园的亭子里赏花,我从御膳房端着东西回去时正赶上又在找人的仪妃,而仪妃去的地方也正是御花园。    
  仪妃的样子还是像平常那般趾高气昂,眼里闪着对我的不屑。我自然是装着什么都没看到,别人的视线干我何事,我还能上去挖了她的眼珠子不是?    
  仪妃高傲的神情在看到亭子里亲吻的两个人时顿时瓦解。原来亭子里正上演着一出暧昧的亲吻戏码,主角正是贺莲臣和她的妹妹。她那纯真可爱的妹妹正搂着贺莲臣吻的着迷且入神,丝毫没有发现亭外的我和仪妃。而贺莲臣则是半眯着眼睛有些趣味的看着我们,神情冷漠。    
  仪妃最终颤抖着叫出了声,“阿,阿若,你在干什么!”    
  名叫阿若的少女这才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仪妃,接着慌忙的爬下贺莲臣的身子对仪妃道:“姐姐,我,姐姐……”    
  仪妃故作镇定的走进亭子,步履微微不稳,“阿若,你,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对皇上赔礼道歉……”    
  “皇上?”阿若怯怯的看了贺莲臣一眼,接着似鼓足勇气般鼓大声说道:“姐姐,皇上知道我是你的妹妹,皇上不讨厌我,我,姐姐,我已经和皇上说过我喜欢他了,我也想像姐姐这样成为他的妃子。姐姐,我喜欢皇上,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仪妃眼睛里有什么一点一点的破碎,唇边的笑容比哭都不如,她颤抖着道:“怎么可以呢,阿若,他是皇上啊,他是你的姐夫……”    
  “姐姐,我喜欢皇上,比你嫁给他更早的时候就喜欢了。”阿若明亮的眸子里滚下泪珠,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颗颗真实,“姐姐,我很喜欢皇上,或许是很爱皇上,我想要和皇上在一起,姐姐不会反对的对不对,姐姐对不起,我是真的很爱皇上,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阿若好不好,阿若想和皇上在一起……”    
  仪妃抖动着唇瓣说不出话,眼中泪水垂垂欲落。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却在一边惬意的欣赏着这个场面,冷漠而事不关己。    
  我讽刺的笑了笑,姐妹情深?恩?这就是回报吗?    
  我微微松手,任由手中的托盘垂直落到地上,发出刺耳且不容忽视的声响,接着冷冷的对着她们道:“你们,说够了吗?”

路过

鸡蛋

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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