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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陪我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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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卸下我肩上的包放在门口的旧沙发上,推开屋门,让我进去暖和暖和,他去厨房看看菜。经老爸一说,才想起刚刚急着回家,忘了冷,也忘了饿。终于到了家,见到了老爸,感觉全都回来了,快冻僵了!三两下甩开鞋子,顾不上换门口的棉拖鞋,“噔噔噔”的光着脚丫子跑进里间,跳上了火炕,拉起小被子坐在炕头。隔着窗子,能看到老爸在厨房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我推开窗子,探头跟老爸说,“别忙了,等我暖和过来自己去厨房吃。”可老爸说啥也不肯,反倒顺着小窗把碗筷和饭菜递了过来,让我在炕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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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虽然右手不太好使,但是做菜的手艺却一点也没丢。鱼做的色香味俱全,还是熟悉中的味道。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咽着饭菜,一边吃一边和坐在炕沿上的老爸聊天。老爸怕我吃的太干,起身端来一杯凉温的水给我,告诉我“慢慢吃,没人跟你抢。”被老爸一句话逗的差点噎到,连忙喝了一大口水,才算顺了下去。从头到尾,老爸看着我把饭吃完,目光里充满了疼爱。看我吃的香,竟然问我在外面的日子是不是吃的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正在埋头吃饭的我,眼圈红了红,强忍着泪水,装做很开心的样子告诉老爸,自己在外面找工作的时候,吃到很多从没吃过的美味小吃。其实,一路上,除去在亲人朋友们那里吃了几顿好饭以外,找工作的途中,基本上都是以面包香肠或者方便面充饥,甚至时常饿着肚子在外面跑。在大城市里,吃一顿差不多的饭菜太贵了,不似在家乡或者学校附近两三元就能吃的很饱,我实在舍不得把钱浪费在吃上,尽量能省则省。- Y$ M$ W( x' k' V. i# o, i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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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我和老爸并肩坐在炕上聊我这一路上的见闻,挑一些有意思的事和老爸说了说,但其中的苦和累,难过和和委屈,挫折与坎坷,一律闭口不提。我怕自己说了,老爸跟着担心和难过,那恰恰是我所不愿见到的。) |) |1 H4 _%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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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天南海北的出去找工作,我和老爸相处的日子不是很多,所以每次回来尽量多陪在老爸身边,多陪他说说话。谈话中,我似乎能感觉到,老爸对我的将来很是担忧。我向老爸保证,不管怎样,最后一定能找到一处地方收留我。并且,无论我走到哪里,将来都要接他到身边。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孝敬老妈的机会,不能再让老爸也享受不到我的孝道。老妈去世快三年了,爸爸一直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我握着老爸的手说,如果有遇到合适的或者有人给介绍,就再找一个年纪相当的老伴一起过日子。只要人好心地善良,两个人能合得来,我没什么意见。毕竟我不能常常陪伴左右,而爸爸年纪也大了,身体又不好,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互相照顾,我也能安心。孤单的滋味我深有体会,寂寞的日子能有人陪着你,哪怕不说话,只是坐在你身边也是好的。我不能让爸爸一个人守着对老妈的那份思念,孤独终老。思念妈妈的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吃苦受累一辈子的老爸,该有个幸福快乐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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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说,暂时不考虑这些事情,等我工作以后再说。况且以家里目前的经济状况,只能勉强维持度日,再多一口人,恐怕生活会更加艰难。我觉得老爸说的不无道理,以我现在的家境,谁又肯和老爸一起吃苦受罪呢。等我工作以后再说吧,那时候我独立了,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家,生活会宽裕一些,那时再考虑这些事情也不迟。0 A) } Y, k5 m
! v. L1 r; R% Z; _7 D和老爸聊了一会,想起回来后还没去隔壁的大姑家里看看。大姑是老爸的大妹,我们两家当初在一起盖的房子,在同一个院子里过了二十多年,因此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妈妈过世后,姑姑对我和爸爸一直很照顾,多亏了有她在旁边细心照顾着爸爸,我才放心离家求学,出去四处找工作。姑姑和姑父两人都是农民,姑父有辆四轮拖拉机,农闲的时候揽些活计,日子本来过的还可以。可还要供两个孩子读书,也略显得拮据。其中,一个堂妹在我读本科的学校读大学,一个堂弟还在读高中。堂妹和我相差五岁,这丫头打小就是我的跟屁虫,我走哪儿她跟哪儿,我干嘛她干嘛,我喜欢什么她也跟着学,我读了医科大学她也跟着考上。我读研那年,她考上我原来的母校,还是我送她去学校报到,帮她安排好食宿后才离开。姑姑一家人,在我的生命中已经不能单单用“亲戚”两个字来概括,却更像是我的家人,和我的爸爸妈妈一样,是我离开家就会想,回到家马上就想见到的亲人。) {+ D( L. _* t
5 {4 Z0 V* k; i姑姑一个人在家,姑父又习惯性的晚饭后出去打麻将。农民的日子都是这样,农忙忙活,农闲搓牌。日子虽然简单,但也有自己的乐趣。我和姑姑聊了一会,讲了讲这一路的见闻。姑姑心疼的搂着我,问我钱还够不够,别太苦了自己,不够的话她再帮忙给我凑一些。我连连摆手,说之前大家帮忙凑的钱还有很多。姑姑知道我素来是个仔细的孩子,轻抚着我的头,疼惜的说,丫头,你真是个好孩子。听到这句话,莫名的心酸,把头靠在姑姑的肩膀上,想起了老妈。母爱,是不能用父爱来替代的。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关爱方式,父爱是温情默默的,而母爱却是一缕暖流,深入到琐碎生活的方方面面,无微不至。失去了母亲后,我特别怀念有妈妈疼爱的日子。在几个姨妈的身上,我虽能隐约看到妈妈从前的样子,以抚慰我思念母亲之苦。但是她们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子女,住的又离我很远,不能常常见到。只有姑姑,我每次从学校回家,都细心的对我嘘寒问暖。张罗着给我做好吃的,体贴的关心我的学习和生活。冥冥中,似乎在扮演着妈妈的角色。但是,我心中很清楚,无论如何,过世的母亲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没人能够替代,也没有人可以动摇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4 x7 C u6 G8 R
- ^2 E v3 T5 K- _; F# j姑姑说,明天是元旦,让我和老爸别自己包饺子了,过来和她们一家人一起吃饺子过节,这样也热闹一些。我点头答应了,热闹一些也好,也能冲淡一些节日里我和爸爸对母亲的思念。( P1 O$ u$ ]( Q1 `" H"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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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和姑姑两人,她掐面团,擀饺子皮,我包饺子,一边忙活一边聊天,一会的功夫就包出满满两盖帘的饺子。姑姑又炒了几个菜,两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度过了07年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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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旦,因为回来一趟不容易,老爸又舍不得我这么快就走,于是又在家陪了爸爸两日。后来,实在是惦念工作的事情,怕网上又有什么招聘消息,在家的日子恐怕会错过,才不得不收拾好行囊惜别老父。没办法,在山沟里的老家没有电脑,想要去上网查些资料和消息,都要跑到镇子上的网吧里花很多钱上几个小时,既不方便,又浪费钱财。我答应老爸,年前早些回来,陪他一起过春节。爸爸也能理解我的难处,抹着眼里让我放心的出去找工作,不用惦记他。爸爸说,他老了,一身病,又没什么本事,不能在找工作上帮我一丝一毫,反倒总让我惦念,很是惭愧。我拉住爸爸的手说,不管老爸多么没本事多么老,依然是我心里最珍惜的人,老爸就是老爸,谁也替代不了。即使他常常说自己是我的负担,但在我看来,那也是甜蜜的负担,我要一直背着他走好下面的路。% l' s% w3 |: d6 T- ]- O" l7 i
/ N) L7 Z+ Q2 M$ c) y% s清晨,我又一次离开了家,老爸反复的叮嘱我路上小心,到了学校后给他打电话,并站在家门口目送我渐渐走远。站在岔路口,我又一次回过头看看我生活了多年的家,我微微驼背的老爸,闭上眼强忍着泪水,转过头大步离开。) G& K, M. F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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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日出暖暖的照在身上,走在熟悉的小路上,突然想起了一首歌。真希望不久的将来,还能和像从前一样,让老爸陪我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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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气息是回家的小路+ w {) h* M- R. k& X/ P( K) k
路上有我追着你的脚步8 x+ ?5 `9 I& X9 m" N+ ?. Q
脚下边保存着昨天的温度8 P! q: E; _; p. G g/ c
你抱着我就像温暖的大树6 Q; F& I, C/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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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走好路
1 F% U) f* b- S. e: {这句话我记住# B/ X% ?* S9 ^6 |: E' N# v1 A
风再大吹不走祝福
; K% X1 [+ ~# | c雨过了就有路. S. Y% ]% a ~& p; H1 _ k
像那年看日出
7 R: f ~2 a% p2 L0 R( b* I你牵着我穿过了雾7 z8 ^/ v. d% M$ m8 q4 f
叫我看希望就在黑夜的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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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的眼看岁月更清楚- F3 m, V/ e c( z
想一个人闪着泪光是一种幸福
- u, D, e1 k4 w+ y3 u6 b又回到我离开家的小步
& ]) j6 ]; T9 l' d你送着我满天燕子都在飞舞' `- e, h% h9 t
, w+ O& v+ }1 o' O虽然一个人
7 ^( I. K @2 S# M0 z! q7 q) |我并不孤独
; P3 f: \3 c* P ~7 ?$ P- N在心中你陪我看每一个日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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